许久的沉默，有些令人难堪的沉默。
“你会怎么对我？”也不知过了多久，裴云飞慢慢说道：“要抓我去坐牢吗？”
“你做了什么？”我看着裴云飞的双眼：“你没有亲手杀人，我也没有可以指证你的实证。而且……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做到你现在这一步，其实你已经很隐忍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裴云飞默默看着我：“真是没有想到……”
“做个交易吧。”我看着裴云飞说道：“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不要隐瞒。我只当听了个故事，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仅限于我们两个知道。然后……你去过你的生活吧，放下仇怨做个平凡人。”
“我该怎么放下？”裴云飞尖锐说道：“我是有两个灵魂的人！裴云飞能够放下，张芮峰能不能放下？今后的日子，我注定在无尽的折磨中度过，一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或许我根本活不到那一天，就会走上常荣的老路！”
“全部都忘了怎么样？”我慢慢说道。
“怎么可能忘？”裴云飞冷笑一声：“很多场景，只要发生过、就不可能忘记！”
“我帮你忘记。”我盯视着裴云飞的眼睛：“彻底的、毫无保留的忘却。”
“我明白了！你是……”裴云飞脸上忽然露出了然的表情，带着一丝惊惧：“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能够看透我的真相！或许更高端的力量已经找过你了……”
“你怎么选择？”我低声问道：“有些事必须纠正，这对你来说也是个解脱！”
“不管我愿不愿意，都要走这一步了？”看着我坚定的眼神，裴云飞低头沉思、半晌无言。
我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等着他的决定。
其实我完全可以直接对他采取手段，但是我不想那么做，而是想让整件事有个算是圆满的结局。
沉默很久，裴云飞终于抬起头，怅然说道：“好吧，一切都是一个梦。反正都得结束，就让它明明白白的结束吧。”
“聊聊你的事情。”我如释重负：“这是真相留在世上的唯一机会，我就是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黄国玫伙同常荣，下药害了张芮峰的性命。”裴云飞认同的是这一世的生命，这让我心里有点莫名的轻松。
裴云飞怅然说道：“也没有太多可说的，就像潘金莲和西门庆的翻版。张芮峰偶尔撞破了她和常荣的奸情，她求张芮峰原谅她，答应她和常荣一刀两端。但是有些人根本就是豺狼，不配别人的原谅。终于在某一天，他们用药把张芮峰毒死了！”
“可是莫名其妙的，张芮峰的灵魂就附着在一个小婴儿的身上，再次降临这个世间！”裴云飞惨笑一声：“从此这个小婴儿就担负了自己不该担负的使命，开始了对常荣的惨烈报复！”
“你跟常晓丽结婚，是你自己设计、还是常荣误打误撞上来的？”我问道。
“你说呢？”裴云飞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常荣一辈子在女人堆里打滚，我的报复计划就是占有他所有的女人，让他也尝到自己的女人被人偷走的滋味！”
一股凉气从我的脊梁骨冒出来，一直贯穿到头顶。
我没有想到，张芮峰报复常荣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惨烈计划！
“我长得不错，又有接近女人的机会，或者说接近女人们隐私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两世为人、有很多人们以为别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在我面前根本就是笑话！”
裴云飞冷冷笑着，一点都看不出报复成功的开心感觉：“我知道那些女人的所以秘密和弱点，知道她们和常荣关系的点滴。很快，一个个女人都成了我的猎物！”
“那些和常荣来往的女人，并没有太多的道德观念。”
裴云飞像是在叙述一个跟他无关的故事：“陶桃向我提亲，看似常荣安排的，其实是我让陶桃去跟他提起的。我也早就知道，柴兰兰就是常荣的女儿！”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是我脑子唯一盘桓不去的念头。裴云飞做的过于惨烈，可是我又不能说他有什么错！
“你肯定已经猜到了，柴兰兰也是我的女人。”
裴云飞陷入了一种轻微的癫狂状态，发出呵呵的冷笑声：“常荣这个奸贼没有想到的是，他坑人一世、作恶多端，到最后输得连一条底裤都不剩！”
“柴兰兰确实怀孕了吗？”我艰难问道：“她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肯定不是我。”裴云飞摇摇头：“这是一个精密的计划，我不容许出任何的意外。当然，这个计划又建立在人性的基础上。如果常荣有一点点良知和底线，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我完全明白了。”我点头问道：“给柴铁旺的那个纸条也是你写的吧？”
“是。”裴云飞点头：“这件事由柴铁旺出面，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常荣慌了、呆了，扛不住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回到之前自己居住过的残破宿舍楼，不知道他会想起什么往事？要知道，就在那栋宿舍楼里，他伙同黄国玫杀死了张芮峰！”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常荣坠楼的时候，你在楼下那个灌木丛里面看到了一切对不对？”
“没错。”裴云飞惊异看了我一眼：“设计了这么久的计划到了落幕的时候。作为总导演、我怎么可能不到现场观看？”
“一切都明白了。”我点头说道：“说说黄国玫的事情吧。”
“其实我跟黄国玫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看到她的样子就想吐。”
裴云飞说道：“她倒是勾引过我，还给了我她家的钥匙。但是之前我从来没有去过，只是在她自杀之后的那个夜里去了唯一的一次。”
“烧掉那张诊断单？”我思索问道：“整件事的前后逻辑我是清楚了，但是具体的细节我没法靠猜测确认。”
“其实不是太复杂。”裴云飞说道：“常荣的死对黄国玫刺激很大，她过来看病，或许也只是想要跟我聊聊找点寄托。可是我利用这个机会，告诉她、她已经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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