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不过这等诗才往日居然闻所未闻？”
......
柳公内心抑制不住喜悦，脸上却老神在在，等众人略微平静了一些之后才说道：“诗词尚可，也莫要折煞了年轻人，依我看不如唤他上堂一叙？”
周围人纷纷附和，诗词一道虽然不比经学，但却是衡量文人的一大标准。
如今出了这样精彩绝艳的年轻人，大家自然心痒难耐。
柳公微微对司琴颔首说道：“去唤他进来。”
诗会虽然是晋王世子主办，在场中人官职高的也大有人在，比如高衡曾说的朝中第一文人尚书令左怀民就在其中。
但柳公年岁最高，兼之德高望重，虽然只是任了上阳书院院长，但论起辈分，哪怕是左怀民也要尊称一声先生。
柳公发话，司琴赶紧碎步走到院中，脸上洋溢着喜色对程云说道：“少爷，诸公唤少爷上堂。”
候启瞬间脸色一阵阴郁。
那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写成的，他自然知道那是好诗，如今程云被点名上堂。
自己反而弄巧成拙，变相成全了程云。
程云站起身来，对高衡微微示意，又朝候启淡淡一笑说道：“小侯爷提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当在诸位先生面前多多为小侯爷美言。”
候启脸色一白，要是程云真的把他带到堂上，要他当众出丑，只怕不消一时三刻，他就会成为全京城文人纨绔里的笑话。
程云也不理会神色呆滞的候启，抬起脚就往正堂中走去。
到了正堂之后，程云微微扫了一圈。
嗯······一个都不认识。
“学生程云，见过众位先生。”
场中诸人大多都是一副赞扬的神色，只有寥寥三四人的眼神中带有些许审视的意味。
高世景，还有那位大齐明珠。
以及两个坐在左右首座的老人。
程云行完礼也不再多说话，垂首站在中间，任由众人观察。
坐在左首的柳公招了招手对程云说道：“这首诗是你所作？”
程云本能的有些脸红。不，是张九龄的，我是借来的。
但嘴上还是回道：“是学生所作，先生们见笑了。”
今天只是诗会，不论官职，只论学问，因此程云也只称呼众人为先生。
柳公抚了抚长须，微笑问道：“可有名字？”
“望月怀远。”
柳公赞赏一笑，坐在右首的左怀民说道：“诗才极好，不过你这字倒是普普通通。”
说普普通通已经是十分含蓄地说法了，实际上程云的字基本就属于勉强能看，不至于歪歪扭扭。但要说到形态、风骨这些则是完全不沾边。
程云微微躬身答道：“学生资质愚钝，少时又家贫，只读过两年书，让先生们见笑了。”
左怀民微微颔首，不再多说。
他当然知道程云是什么来路，甚至他也知道皇帝就在外面坐着。
对于程云的来龙去脉早在陈蔚事件之后就有人一五一十地给他摸的一清二楚了。
他出声说程云的字不入流倒不是含有什么恶意，程云的字不堪是事实，他不过借此试试程云的言行。
还算本分。
两位首座的先生问完话了，高世景才站起来热情地说道：“程公子文采如此惊人，却依然如此谦逊，世景不及也。”
程云微微拱手回道：“世子过奖了，不过是妙手偶得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高世景眼睛一亮，抚掌说道：“好一个妙手偶得之，京城之中果然卧虎藏龙，公子往日不显山不露水，竟也有这般才华，可谓出口成章。”
高世景转头示意，下人端上一杯酒。
“世景唐突，敬公子一杯，敢问公子可还有佳作？”
程云微微瞄了一眼周围，心里一横，反正已经是个抄，不如就已抄到底。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袖一挥，对众人说道：“倒是还有一首小词，但学生之字粗陋，未免有碍观瞻，不知可否请人代为执笔？”
高世景连忙接口说道：“在座诸公皆是长辈，舍妹泉阳之字颇有几分神韵，不如就由她代笔如何？”
程云对坐在左怀民旁边的少女微微拱手：“如此，便劳烦郡主。”
泉阳郡主站起来点头还礼，下人早已铺好文房四宝，高世景亲自站在妹子身侧为其研墨。
程云在堂中微微转了两步，开口念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从晋王府出来，坐上高衡的马车。
程云被高衡盯地浑身发毛：“你别这样看我，你再看我要怀疑你有龙阳之好了。”
“何为龙阳之好？”
“就是男人喜欢男人！”
高衡嗤笑一声：“你这狗东西，论不要脸当真是举世第一。”
程云大叫：“喂喂！皇帝也不能随便骂人吧？”
高衡哼哼两声：“我不光要骂你，还要治你的罪！”
“什么罪？”
“欺君之罪！来时你怎么说来着？啊？不会作诗，不会作诗！？你这叫不会？我可是听说了，左公和柳公评价，你这水调歌头一出，千古再无中秋词。”
高衡越说越激动，甚至用手狠狠地拍打着车身。
“啊？这叫不会作诗？哪怕是第一首望月怀远，也足以流传千古了！这叫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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