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长安 -行刺
夜晚的长安城，街道上一片昏暗，李长宁站在原地，望着李长歌离去的方向不禁愣神，她不知道她在地上坐了多久，她不知道此刻的她站了多久，看着日落，看着行人往来，渐渐地，四周的店铺关门，天色乌黑，行人没了，长歌还是没有回来
她不敢去别的地方，她怕长歌回来了找不到她，她不敢去买吃食，她怕她一转身，长歌就与她擦肩而过，阿娘没了，她除了那个绳子，就只剩下长歌了，至于那封信，早已被雨水淋的看不清字迹，她不是李建成的女儿
她不知道她是谁，幼时她只记得她流落草原，她记得哥哥给她烤羊腿，她记得阿娜喂她喝药，她记得她住的地方很大，可是周围的人似乎很陌生，只有阿娜和哥哥照顾她，还有呢...还有呢...
李长宁的眉头皱紧，眼睛紧闭，只见她低着身子，双手按住头，脸上有一丝痛苦
对，她叫萤，哥哥告诉她，因为她是草原的萤火虫，她叫李长宁，阿娘告诉她，希望她一生永远安宁，可是她没有做到，哥哥和阿娜不见了，李建成已死，她没有办法得到他们的下落，她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吃苦，草原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阿娘已经离世，这么多年，为了阿娘和长歌，她不得不听从李建成的命令，不得不杀了那些支持叔父的言官，可是有些已经有了妻室，要她动手，她于心何忍？所以她只能动用鱼符，逼迫当地府衙，用牢里那些十恶不赦的贼人当替死鬼
她不害怕李建成知道，她不怕死，她怕的是阿娘和长歌知道一切，是否会恨她，她忘不了长歌看皓都的眼神，如若有一天，长歌知道一切，知道她双手沾满鲜血，知道她没有去玄武门导致东宫灭门，知道她是间接害死阿娘的凶手，她不知道该如何
可是阿娘知道一切，阿娘告诉她，不怪她，她说只怪她和长歌拖累了她，阿娘要她和长歌离开长安，阿娘还告诉她，她的阿耶其实是......罢了，不重要了，自她记事起，便不知道阿耶是什么
在她还未回到长安之时，她以为阿耶会疼爱她，会很慈爱，会很宽容，可是她错了，回到长安，她还是没有家，每一日，阿耶都会写信给她，但是信的内容，不是问她，吃的可好？睡的可好？而是关于秦王党羽途径何处？有几个随从?能否归顺？每一夜，她穿着夜行衣，不是在树上，便是在屋顶
记得那日，她走到云州，看到街上看到有人卖糕点，便想回长安，她想阿娘了，可是阿耶的斥候告诉她，除了完成任务，哪都去不了，最后她只能买了那个糕点，一边吃，一边唤着阿娘，似乎阿娘正端着糕点出现在她面前
好几次，她身受重伤，都告诉自己不能死，阿娘和长歌还等着她回家，阿娜和哥哥还等着她寻，所以她忍过来了，她不是没有恨过李建成，她想问他，为何这么对她？她是他的女儿，这么多年，除了那声阿耶，除了那个小郡主，她什么都不是
偌大的长安城，东宫的小郡主，连自己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不，现在的东宫不是她的家，因为那里没有阿娘和长歌，现在的她只想陪在长歌身边，她只剩下长歌，如若长歌出了意外，她不知道还怎么活着
李长宁擦了擦眼泪，看着手腕上的绳子
“哥哥，阿娜，你们放心阿萤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们，阿萤要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阿娜，阿萤记得，你不会说话，但是阿萤永远记得你喂我吃药，怕我烫着，用嘴吹气，若不是您照顾阿萤，阿萤就病死了”全身颤抖着，嘴巴半张，沉重的闭上眼，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
“这个绳子是你亲手编织的，您一边编着，一边哄我入睡，绳子上的狼牙，是哥哥为了救我，从狼的嘴里取下的，可是现在，我却把你们弄丢了，我连你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你们等着我，我会找到你们的”
说完，便按下决定跑了出去
弘义宫
只见李长歌被府兵抓住跪在地上，目光凶狠的盯着面前的李世民说道“我早晚用这把刀！夺取手刃我阿娘性命..的凶手！”
李世民眼里露出一丝不忍
“放肆！”杜如晦厉声斥责“来人！将逆贼打入死牢！”接着恶狠狠地指着李长歌吼道
“我看谁敢！”李长宁拿着刀挟持一个府兵慢慢走进来，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一丝难过，双眼坚定的目视前方的李世民，她猜的没错，长歌果然来了秦王府
李世民看着李长宁，眼中似乎有一丝痛苦
“长宁.....”李长歌听到声音，连忙转过身看着李长宁担心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你赶快走.....”她刺杀李世民已经是死罪，但是她不能拖累长宁
“给我拿下！”杜如晦气急败坏的看着李长宁说道
皓都见状立马上前用剑指着李长宁，眼神满是冷漠，周围府兵见状，也急忙围了上去
李世民看到此刻景象，重重的叹了口气
“叔.....秦王殿下，如若你不想看到秦王府血流成河，今日便放了长歌！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将秦王府杀个干净！”李长宁用力的握紧手里的刀，看着李世民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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