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吓了一跳,但想了想,也觉得小左车童言无忌,便正色说道:“大臣们就会规劝天可汗,改正错误!”
“如果天可汗不听规劝呢?大臣也要像屈原一样跳江自尽吗?”
“……”岑参沉默了。
这时,人群中的哥舒翰探出半个身子,向他们喊道:“三郎、左车,来跳舞啊!”
“哎!来啦!”小左车丢下啃完的羊骨头,把油手在袍襟上抹了抹,便像一只小猴子一样窜入起舞的人群中去了。
岑参却仍在思索刚才小左车提出的问题:“如果天可汗不听规劝呢……?”
……
宿营地外围,护卫长阿布思左山亲自检查了各处明哨、暗哨,他率领的一百名护卫中多是退役的蕃汉兵士,实战经验丰富,他们退伍之后便靠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换取一份还算丰厚的报酬养家糊口。
左山本人在这万里丝路上更是已纵横多年,黑白两道手面极熟,马贼轻易不敢侵犯他所护持的商队。
前番,他虽已派人向沿途的黑白两道都打了招呼,并按例奉上了路钱,但他也明白人心叵测的道理,如此大的商队交到自己手里,可是丝毫马虎不得的。
而在丝路上,越是看上去安全的路段,就越容易出问题!拿眼前的石堡城地界来说,现在虽然掌握在大唐振武军手中,但来去如风的马贼甚至吐蕃、回纥人趁夜绕道偷过关隘也并非难事。
而且,现在正是春荒时期,各家的给养和粮草都已捉襟见肘,甚至一些胆大的牧民会暗中勾结马贼做几笔买卖……
另外,白天那个牧马姑娘就引起了他很大的怀疑!但这种事的确在丝路上很常见,他只是凭直觉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异样……故此,他也只得暗暗观察,却不便出面干预,否则一旦引起驼队与当地牧民之间的误会,备不住反生出事端来。
好在后来一切正常,他还怀疑是自己因为最近休息不足,导致神经过于敏感了……
然而,事实证明,左山的直觉十分准确!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熟睡的人们就被一阵凄厉的哨声惊醒,远处一只带着红色火焰的鸣镝射上半空——这是暗哨发出的警报,意味着巨大的危险来袭!
人们连滚带爬地起身,点燃了冲天的狼烟,向驻扎在石堡城的振武军报警!随后又纷纷抽出佩刀、铁叉等防身武器围在驼队边准备迎敌。
护卫长左山已经得报,大约有二百余骑从东、北两侧包抄而来,看样子真是马贼!
然而,这帮马贼竟然敢于在靠近石堡城的地方动手,却又是令人匪夷所思。
虽然唐和吐蕃已经成功会盟,但此地仍有唐军驻防,除非马贼劫了商队后直接走小道进入道路难行的吐蕃界内,否则他们必然将面临唐军的围剿。
“莫非这帮马贼跟吐蕃人相互勾结?”左山暗自思忖,但此时他也已经顾不得想太多,立即将百余护卫分成三队迎敌。
第一队的五十名弓弩手将通过弓弩制约马贼强攻,第二队是由三十位马刀手组成的刺杀小队,他们趁着最后的一点夜色悄悄遛出宿营地,向马贼背后迂回,左山和其余的二十来位近战高手则负责驼队内部的安全,一旦近距离接战,他们将与敌人展开一对一的搏杀。
哥舒翰问清了情况,“唰”的一声抽出随身的一把大食弯刀,对左山说道:“兄弟,我今天给你打打下手如何?”
左山笑道:“哥舒大兄,这些蟊贼我自能料理,麻烦你帮我看护一下康莫尔老爹和左车!”在他看来,作为堂堂的护卫长岂有让商队中的旅客帮忙御敌的道理?
哥舒翰明白他的心思,便点了点头,说道:“好!有我在,你放心!”
此时岑参也已抄起一把横刀,昂昂守护在小左车身前,左山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便催马而去。
远处有两队举着火把的骑兵迅速向驼队包抄而来,有两支火把游离出大队,径直奔近驼队,在摇曳的火光中,已经能看清两名马贼的身影了。
“喂!山羊跳的哪道梁?”一名马贼用黑话喊道,这是在询问商队从哪里来的切口。
“不是山羊是滩羊,金眼看见三道梁。”左山从对方的切口中明确他们就是悍匪“金眼狐”的团伙,忙用黑话对答,告诉对方“商队已经给‘金眼狐’送过足够的好处了,不应该再进行拦截”。
另一个马贼不耐烦地喊道:“大首领有令,商队护卫解除武器,我们要搜捕逃跑的奴隶,大首领承诺,绝不擅动商队财物,如若反抗,全部杀光!”
听到这话,人们心中都“咯噔”一下,心想:“这套鬼话骗谁来的?真要放下武器,才会被全部杀光。”
事到如今,人人都只能寄希望于左山他们打退马贼,或坚持到唐军来援,在大唐境内,唐军有义务救援遭遇劫持的商旅,这是万里丝路之所以能兴旺发达的终极保障!
左山的眉头已深深地凝成了一个疙瘩,以他行走丝路十几年的经验来看,这次金眼狐的行为似乎颇为蹊跷。
首先,作为丝路上数一数二的黑道人物,金眼狐不是不讲江湖信用的小混混,他一旦收了商队的好处就通常不会再加以为难;其次,搜捕几个“奴隶”至于出动几百人的骑兵?这“奴隶”到底是什么人,怎会让他如此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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