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啊，若是没有发生这事儿，说不定对方会因此藏得更深，然后用更高明的骗局继续行骗害人。又或者，他们远离京城，去往地方行骗。
所以这件事情，综合所有的可能，九阿哥觉得自己不该是被怪责的人，自己应该是被褒奖的那个。
带着如此想法，九哥见到了康熙。
“儿臣叩见皇阿玛，皇阿玛万安！”
九阿哥见了康熙，很恭敬地上前行礼，大礼。
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见礼。
若是以往，康熙肯定会来一句“免礼”，或者干脆地说“起来说话”，运气好些呢，还会让梁九功帮忙准备个墩子坐一坐。
可今儿个，康熙在九阿哥行礼后，只是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把人给晾在了地上。
九阿哥很淡定地跪着。
会被康熙这般对待，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梁九功都说了，自家皇阿玛的心情不是很好。
做儿子的，面对自家老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自然得乖乖受着自家老子的坏脾气。嗯，这是孝道！
半晌过去，跪在地上九阿哥感觉膝盖生疼，整个人很是有些难受，正准备稍稍挪动一下，康熙终于开口了。
“怎么还跪着呢？”
“梁九功，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
“是！”
梁九功快步上前。
九阿哥则适时地来了句：“儿臣谢皇阿玛！”
梁九功近前，扶着九阿哥站起身来，可怜九阿哥感觉两腿都有些打颤，尤其是膝盖，简直都要碎了一般。
“心里怪朕么？”
康熙看着被梁九功扶到旁边坐下的九阿哥，淡淡开口。
九阿哥忙道：“儿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
“皇阿玛，儿臣能说说心里话吗？”
九阿哥觉得自己必须得好好说说这事儿，当然，前提是自己不会被自家皇阿玛给借机发落一通。所以，就算是要说心里话，也得先给自己讨一道免死金牌再说。
当然，清朝是没有免死金牌这一说法的。
九阿哥所要的，只是一个康熙不会因为他说的话找他麻烦的承诺。
可惜，天真的九阿哥并不知道，话语权和决定权都在康熙的手里，这一刻的承诺，等到下一刻，其实完全没啥用。
不过这人吧，不经历一番社会的毒打，又怎么可能长大呢？
“说吧，朕恕你无罪！”
康熙如何不明白九阿哥想要什么，所以，他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如九阿哥所愿，让他可以畅所欲言。
“皇阿玛，儿臣冤枉啊！”
得了康熙的承诺，九阿哥立刻将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开口第一句，便是他冤枉。
康熙一听这话，眉头就是皱了一皱，但是呢，他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抬手示意了下，道：“嗯，继续说，朕听着呢！”
“皇阿玛，这次的事情，儿臣明明立了功，您不说褒奖儿臣几句也就罢了，您这一来就给儿臣一个下马威，儿臣太冤了！”
九阿哥是真的觉得自己立了功的，这话可不是为了跟康熙狡辩。
康熙笑了笑，没有跟九阿哥争辩，只是示意九阿哥继续。
九阿哥当即将自己所想的那一番理论给康熙说了一遍。
康熙坐在椅子上，表情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坦白讲，九阿哥的这一番理论，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深思一番，康熙忽然觉得，九阿哥的这一番理论，还真的是有那么几分的歪理。虽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九阿哥的猜测，但事情的发展，未必不会照着九阿哥设想的几种情况发展。
只是，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这一切都只是设想，并不是真的发生了的事情。
所以，这些都是不存在的。
作为皇帝，不会去考虑没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在这殴斗死人事件发生之前，九阿哥的这些理论，还是可以听一听，但现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皇阿玛，您觉得呢？”
九阿哥说完，没听到康熙的回应，便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康熙，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康熙叹了口气，道：“你觉得这样的假设，有意义吗？”
“如今，九条人命，难道还抵不过你的假设？”
康熙有些失望，对九阿哥的没有担当是真的有些失望。
九阿哥则昂首望向康熙，沉声道：“皇阿玛，您这样说，儿臣不敢认同。您只看到了九条人命，但是您难道就没看到这九条人命的背后是什么吗？”
“单纯的百姓激变，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儿臣不知道顺天府是不是已经让仵作对这九人的尸体做过检查，但儿臣可以肯定，这九人绝对是在被殴打的过程中，遭遇了致命重击。”
“这分明就是有预谋的谋杀！”
“儿臣的推断，有理有据！”
“就算是退一万步来说，儿臣说的情况都是假设。但是，儿臣发现了这些人的骗局，本身就是一件功劳。”
“至于后面的变局，换了皇阿玛您在现场，您能否做出不一样的决定来吗？”
九阿哥有些激愤地开口，她觉得康熙在这件事情上对他的要求太过了点。毕竟，没有人能未卜先知，事情的发展变化，从来都是会出人意料的。他总不能因为担心事情会有不好的发展，便束手束脚，放任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被九阿哥这般直接地质问，康熙内心自然是很冒火的。
不过，康熙到底是康熙，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没有立刻冲着九阿哥发火。毕竟，他刚才可是承诺了不会因为九阿哥的说话就对他问罪，只是，这个混小子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这事儿，必须要记一笔，等以后再慢慢算账。
小心眼儿这东西，在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传承中，估计是一脉相传。
九阿哥自己很多时候的心眼儿也是不大的。
看到康熙没有话说了，九阿哥心里莫名有些嘚瑟。
不过呢，注意到康熙的表情不是那么的和善，九阿哥还是忍下了心头的激动。同时呢，稍稍缓和了下自己的激动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皇阿玛，儿臣并不是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只是，儿臣希望皇阿玛能看到儿臣好的一面。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儿臣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
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
见好就收的道理，不用别人教，九阿哥自己也是明白的。
“你说的也有道理！”
“罢了，你先回去吧！”
“膝盖，回去用膏药贴贴，这次的事情，朕有些考虑不当。嗯，就这样吧！”
康熙的心情有些丧，本来是打算把九阿哥训一顿的，结果呢，他没有训到九阿哥，反倒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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