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阳的目光恍惚了一下，嘴里喃喃道：“清秋，你回来了。”
“你……恨我吗？”
宋念念嘴角的笑意收敛，桃花眼划过了一丝杀气。
她的声音平静，偏偏有股瘆人的冷锐：“恨，怎么会不恨？”
“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问，宋向阳这个抛妻弃子，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渣，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地狱向她赔罪？”
宋向阳脸色惨白，他惊恐万状地退后了几步，踩到一块石头，扭伤了骨头。
他痛得额头冒起了冷汗，对上了宋念念似笑非笑的眸子，神色愈发狼狈不堪。
“宋念念，再怎么样，我也是生你养你的爸。”宋向阳恼羞成怒地喝道。
宋念念散漫地拨了拨额前的发丝，露出了轻狂的眉眼。
她语气微扬：“宋向阳，你扪心自问，你配为人父吗？”
“你在梧城一穷二白，如果不是我妈梁清秋，你就连像样的西装也没有。”
“拿着我妈的钱，去勾搭上另外一个女人，你还真的是恶心到了极点。你有养过我们姐弟俩吗，你不就是一个配种的玩意儿。”
提起不堪的往事，这永远是他心里的痛，宋向阳脸色铁青，他怒色满满地瞪着宋念念。
他从喉咙里溢出了粗哑的声音：“宋念念，哪怕我没养过你，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身上流的血全是我的。”
“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混话，一点教养也没有。以前没有管教过你，让你成了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二混子，现在我要好好教训你！”
宋念念凉薄地横了一眼宋向阳，一个字，简短有力：“来。”
宋向阳骨缝里渗进了森森的寒意，他的怒火戛然而止，他神色难堪，无能又愤怒地在空气中挥了几下拳头。
半晌，他扭着受伤的脚，缓缓走回宋家。
“我妈跳楼前，给你留了一封信。”宋念念的声音变得很浅，破碎在空气中。
宋向阳身体一僵，他声音晦涩不明：“她说了什么？”
宋念念桃花眼眯起，冷意入骨：“她说，她从来没有恨过你。”
她改变主意了。
既然宋向阳心里还残留着些许对梁清秋的愧疚，为什么她不把他的愧疚放大到极致。
宋向阳这一把刀，她可以磨得更锋利，和唐家人自相残杀的时候，血流得更快。
宋向阳的神色变得很难过，他苦涩地转过头，望向了宋念念，声音发哑：“清秋她还说了什么？”
宋念念垂着眸，低眉的样子像极了记忆中那个人。
她说：“她不明白，为什么痴痴等一个人，永远等不到他回头。”
“为什么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原配，却被污蔑成一个小三，人人喊打。”
“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遭受几个野男人的侮辱，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宋向阳神色愧疚，嘴唇在抽动着：“清秋，我，我对不起你……”
宋念念抬起眸，目光清清凉凉：“她还是不恨你，只是恨唐家的每一个人，将她推进绝境的畜牲。”
宋向阳拳头紧紧捏住，目光充斥着怒火：“唐家欺人太甚！”
宋念念桃花眼上挑，语气带着莫名的蛊惑：“宋向阳，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她，你会为她报仇吗？”
“只要你毁掉了唐家，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先从唐淑珍开始，杀了她。”
宋向阳吞了吞口水，目光闪动着瘆人的光芒。
很明显，他心动了，或者说，他早就心动了。
他强自冷静下来，沉声道：“宋念念，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这个女儿十八岁了，他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她，陌生得让人汗毛倒竖。
她出神入化的身手，她惊人的胆量，她煽动人心的手段，都不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
宋念念拨了拨额前的发丝，目光微冷：“我想报仇，就那么简单。”
包括你，宋向阳。
宋向阳浑然不觉，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恨意满满：“好。”
宋念念散漫地转过身，她吹起了一个口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她抬起头，潇洒肆意。
又一个死亡陷阱，布好。
他们的死期，不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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