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然的眉梢挑了起来，眼神里的疑惑丝毫没有隐藏。
容凛发现之后，语调里的无奈更加明显了，“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容凛。”
她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然后将问题换了个说法，“如果我没有安全会来，她成功得手了，你会怎么样？”
一个问题让容凛彻底僵住了。
他突然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当时曲然面对的是生死，她只要想错一个环节，那么现在就是另外一番境况了。
而这一的情况下，他要求她原谅老王妃，听起来真的有那么几分可笑的意味。
可是不论如何，那终究是将自己养大的人，难道真的要让她因为这件事身败名裂吗？
不论如何，现在的情况就是，曲然是毫发无伤的，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在这样的情况下，容凛承认自己进退两难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回到曲然。或者说，在老王妃和曲然之间，他的心里产生了矛盾，不知道该取舍谁。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曲然很清楚的明白了他的心思。
那一刻，她突然想到，前世的他回到京都发现自己已经身亡，一尸两命的情况下，他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依然像现在一样，不愿意伤害老王妃，而让她那么含冤而亡吗？
明知道根本不该为这种如果的事情而伤心烦恼，可是这一刻她的心里就是有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在他的心里，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抵不上一个从来没有爱过他的人吗？
闭了闭眼睛，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落下，还是继续追问道，“容凛，我希望你可以诚实的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没有再回来，你会怎么样？”
容凛很了解曲然的性格，当然也明白此时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有着怎样的纠结。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小然，我明白你在介意什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能我也没有办法对她下手，但是……”
顿了顿，他更紧的握住她的手，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去陪你，绝对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话声落下的时候，曲然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只是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因为容凛决定陪自己，还是因为他至始至终不怨伤害老王妃。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容凛之所以会这样做，不是因为不珍惜她不在乎她，而是因为老王妃在容凛的心里有着极重的地位。即使知道了真相，那些感情也不是瞬间可以全部放下的。
若是他真的对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毫无眷恋之情，那他所谓的孝子之名还能相信吗？
按照这样的推断，那么容凛之前的人生根本不过是个人设，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他究竟是怎样的。
这样的情况，才是更加的可怕吧？
她靠在他怀里，哑声说道，“容凛，这一次我可以答应你，不跟她撕破脸。但是下一次呢？你应该很清楚，她不会就这么放过我。”
没有千年防贼的，只有前年做贼的。
在这件事上，真正可怕的是老王妃不会放过曲然，还会继续对付曲然。
听到曲然松口，容凛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握着她的手说道，“小然，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她有伤害你的机会。我已经禀明圣上，圣上也准许了。明天，我就安排人下聘，不日娶你进府。”
曲然，“……”
事情发展的这么快吗？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确定老王妃的那关那么好过吗？”
他淡声说道，“你嫁入王府之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你的同意。至于旁人，不需要那么在意。”
这时候，曲然才真正明白了容凛的意思。
由于老王妃下了狠手，彻底上了容凛的心。或者说知道真相的容凛，已经无法继续将老王妃放在母亲的位置了。
他可以让她安度晚年，甚至为了她的名声不拆穿很多事情，但是得到的也就只剩下那些虚名了。
若是如此，曲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介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
想到这里，她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容凛，如果你将这番话的顺序调一下，我能少掉多少眼泪？”
作为直男的容凛显然没有听懂曲然的意思，只是有些懵的看着她，而她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王府门口。
容凛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曲然下马车，两人并行往里走去。
管家张成显然是在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马车过来的时候，就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王爷，曲姑娘。”
景王点点头，淡然的说道，“她已经起身了吧？”
曲然扭头看了眼容凛，神色里带着几分探寻。
关于容凛的孝顺之名，算是满朝皆知，现在对于老王妃这样的称呼，怕是容凛很快就要招来骂名了。但是他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希望曲然挑破老王妃做的那些事情。
曲然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明表现出那么多的怨恨，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对老王妃有感情的，否则又怎会让所有的骂名都在自己身上呢？
管家张成显然这些天已经习惯了景王这样的称呼，面上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低头应道，“老王妃和青宁郡主已经吃过早膳，现在在花园里晒太阳。”
景王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曲然说道，“我们也去花园看看吧。”
“好。”曲然点点头，随着他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进入花园之后，远远地就看到老王妃坐在湖畔边的凉亭里，青宁郡主坐在她的身侧。虽然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到她们的笑声就能感受到，此时的她们心情很好。
就是不知道看到曲然之后，她们会有怎样的变脸？
怀着这样的心思，曲然随着容凛走了过去。
不等他们行礼，老王妃就看到了他们，然后一脸惊讶的说道，“小然，你没事？”
她说着就站起身向曲然走过，“你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些年，我是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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