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将这鸡骨用细绳穿起,挂于胸前。”
欧阳之乎有些好笑,道:“这又是何意?”
柳儿道:“这鸡骨又叫‘鸡锁儿’,农家人常用这‘鸡锁儿’给自己儿女挂上,以锁住他们稚嫩的命儿,从此大鬼小鬼便牵之不去,有的人家还用锁锁着呢。”
欧阳之乎虽然知道这只是民俗而已,但见柳儿说得那么认真,便道:“真的如此神奇么?”
柳儿道:“谁说不是?我娘便让我挂过这‘鸡锁儿’,打那以后,我便真的无病无灾了,只是七岁那年,我将它弄断了,那时,我娘脸色都吓得发白了,一迭声地道:‘这死丫头,这死丫头’。因此大伙儿都说这是不祥之兆呢。后来,果然……果然……”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欧阳之乎知道红儿、柳儿、香儿三人都是孤儿,是冬青姑姑将她们抚养长大,现在看柳儿的神情,定是七岁那年之后,她家人有了什么不幸,所以才满脸哀伤。
欧阳之乎忙道:“若是如此,我便将这‘鸡锁儿’替你挂上,从此你便无病无灾,越长越美丽了。”
柳儿的俏脸突然一红,低声道:“真……的么?”
欧阳之乎笑道:“如何假得了?我这便去找一根细线来。”说罢,他真的一拐一拐地边走边跳,开始找细线了。
当他用细线将那根鸡骨串起,要递给柳儿时,柳儿却道:“自己是不能挂‘鸡锁儿’的,要别人挂上,才有效。”
欧阳之乎笑道:“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他便将细绳挽开,柳儿低垂下她的头,她的脸已飞红如霞了。
欧阳之乎正要往柳儿颈上挂去时,柳儿忽道:“欧阳大哥,你……你不后悔吗?”
欧阳之乎奇道:“我为何要后悔?让你无病无灾,岂不是很好?”
柳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
欧阳之乎细心地将“鸡锁儿”挂在柳儿身上,然后后退一步,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柳儿这才抬起头来,不知为何,她的眼中竟有晶莹的泪光,把欧阳之乎吓了一跳。
柳儿低声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会生气吧?”
欧阳之乎见一向伶牙俐齿,快言快语的柳儿突然变得如此吞吞吐吐,不由有些奇怪,他道:“一会儿又问我会不会生气,一会儿又问我会不会后悔,倒把我问糊涂了,我是那么鸡肠小肚之人吗?”
柳儿听他如此一说,便道:“那我便说了。”
她看了欧阳之乎一眼道:“这‘鸡琐儿’若是由亲人来佩带,那便是图个吉利,求个平安;若是外人戴上,却不是如此意思了,而你却是算不得我的亲人。”
欧阳之乎道:“那又如何?”
柳儿突然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扬头,看着欧阳之乎的双眼,道:“若是由一个男人给一位姑娘挂上,便表示他要锁住这位姑娘的心。”
言罢,她的脸已不再飞红如霞了,却是变得有些苍白,她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欧阳之乎,那眼神很真、很纯,甚至,还有一种挑战的味道。
也只有柳儿这样的性格才敢如此直言不讳,这岂非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欧阳之乎一时却反应不过来,道:“锁住心?心也可以锁吗?我却不懂了。”
突然,他从柳儿的眼中读懂了一切。
他的脸反倒红了,一时手足无措,本是握在手中的筷子也“啪”地一声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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