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依旧握着那本笔记，而在右手拿着麦克风，这样声嘶力竭的喊着----她那张曾经美丽的面孔上，如今已经满是疯狂。
“对了，蒲老爷子，蒲家全家里，最差劲的就是你了！又软又短又小，完全没用了，却偏偏还找十几个女人放在身边！她们的作用，也就是让你能在客人面前吹牛吧！”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那种照片。但这次，许多人显示沉默了一阵，随即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个婊子。”笑声结束后，程贞再次开口了。“我不但和蒲家全家人上床，我还替蒲老爷做别的工作。慈善机构所有的宣传口号，都是蒲老爷安排人准备的！”
人群中又响起一阵喧嚣声。
“当然了，慈善机构工作所花的钱，也都是蒲老爷在背后提供的。蒲老爷派人在哪个小区抢劫过了，我们之后就赶过去，从蒲爷开的诊所那里买点儿药，去给受伤的人抹上---当然不会给他们治好。要不然，怎么通过卖药再赚一笔？”
人群中响起了更大的喧嚣声来。
“蒲老爷想进入哪个产业了，就会给我们下命令，到时候，我们就要去宣传这个产业不环保、有污染，应该停业整顿。然后，有无数的傻子贪图我的漂亮，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支持。”
“还有那些孤儿院，你们知道吗？之前电视上的那些，不过是这个老杂种犯下罪孽的一小部分。你们知道吗？他们开设的孤儿院和学校，在国外的黑市上还有个名字：器官市场。”
“这位蒲老爷，一向在夸耀他为学校、为孤儿院捐献了多少钱。但他肯定不会提起，所有加入他那些学校和孤儿院的人，一进去之后就会进行体检，然后所有内脏的型号都会出现在国外的器官市场上！只要任何国外的富商的内脏衰竭了，都可以从这位蒲老板的慈善学校里买到！”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广场上有人哭泣了起来，有人愤怒的咆哮了起来，有人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程贞停顿了一会儿，转向远处的大屏幕。
“蒲老爷。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实实在在就是个婊子。”
“你曾对我说过‘不管我学习有多努力，打扮的多纯洁，我都是婊子；不管我做了多少好事，帮了多少人，我始终都是婊子。永远也无法改变。’”
“过去，我遇到的很多人都是这样。所以，我敢反抗你这种事，你根本没想到，对吧！”
“就算我反抗，只要把这些照片放出来，我就完了，对吧！”
“但是今天，就算是婊子，也能鼓起勇气，来反抗你了！”
“没想到吧，老杂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屏幕上，照片的轮播停止了。但是，蒲家诚还是没有再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久前，我刚害死了一个男人---一个认真追求我的男人。”
她轻蔑的看着之前那些侮辱她的人，扬起了下巴。
“一个聪明、优秀、大度，就算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却依旧在尽力想要接受我，设法让我做好事，来洗清过去罪孽的男人。”
“如果是他，就算看到今天的这一幕，就算看到蛇和猴子，也能大度的说一声‘研究不同生物间的繁衍技术，真是辛苦你了’。直到看到他，我才发现，根本无需绝望，这种人也是存在的！”
“如果是他，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能给我未来，任何其他人都无法给我的美好未来。”
“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点。这样的人，我通过谎言和欺骗，把他害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样大笑着，眼框里渗出血来。
“因此，我该死。我这一生，注定只能当婊子了。但是，你呢？老杂种！”
程贞伸出右臂，指向了面前的蒲家诚。
“你刚才说，你和这片土地同呼吸、共命运？哈哈哈哈哈！如果说你是这样，我也是！”
此刻的她，比从前的任何一刻都更像一名圣女。
“你犯罪，是因为你贪。你比任何人都要贪婪！但我呢？无论一开始如何堕落，我妈妈都是为了还债，为了我和她能吃上一口饭！”
“是谁让她落到那种地步的？是你！所有罪恶的根源，是你！”
“我所有的罪孽，我自然会偿还。但是今天，要为过往一切罪恶付出代价的人，是你！”
“是你！是你！是你！”
听到这话，程贞周围的人一齐呼应起来。矛盾的焦点，再次被转向了大楼上的蒲家诚。
“大家想想，家诚老贼到底抢走了我们大家多少钱？”程贞旁边的某人随即这样喊道。
人群一齐看向蒲家诚，高声喊了起来。
“想想吧！”这人又继续喊道。“蒲家诚掠夺了这座城市四十多年！掠夺了我们四十多年！现在，他的钱！金子！珠宝！全都藏在这座大楼里！”
“只要冲进去，我们就能把这些都夺回来！这些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们的钱！”
人群中，顿时有很多人看向了大楼。另一些，则已经拿起工具，开始向大楼的方向走去了。
“让我们冲进去，拿到那些本来是我们的财富！”这人继续喊道。“这是正义的！我们把自己应有的钱拿回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正义呢？”
“这是大家的意愿和行动！这不就是民主吗？这不就是自由吗？我们的反抗，难道不是光荣的吗？”
“对！”有很多人喊了起来。“这就是民主！”
“这就是自由！”另外的人喊道。“这就是光荣！我们一起冲进去！”
“今天，是新开封最光荣的一天！”程贞开口了。“今天，新开封的居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拿回自己的财富！这是民主的！这是自由的！这是光荣的！今天，没有任何人能阻拦我们找回自己的民主、自由、和光荣！”
“民主、自由、光荣！”
“打倒这个暴君！”
人群这样呼喊着，开始整体向桃园大楼的方向移动。这时候，蒲家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蝼蚁们、蛆虫们、木偶们。”
屏幕上，再次出现了这位老人的模样。他的声音平静而响亮。听到这种称呼，广场上的很多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之后，有些人愤怒的辱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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