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是管用的，抬着老夫人的两名仆妇停下了脚步，唯有走在前方的谢瑞音头也不回，依旧在往前边固执地走着。
“谢瑞音!”
李睦的声音透着寒冷，带着一份警告，彻响了起来。
“王爷要如何？”谢瑞音愤怒道，“是要给我一纸休书吗？”
李睦抿着唇，幽冷的目光盯着谢瑞音。
“大夫在此地，先替老夫人瞧一眼。”一直沉默的王欢欢此刻忽然做主开了口。
谢瑞音愤怒地目光瞪视着王欢欢。
“用不着！”谢瑞音恶声道，“今日这桩事，我不会与你们善了的！一向让你们好欺负，不代表一辈子都让你们好欺负！”
谢瑞音对那逗留的两名仆妇，吩咐道：“还不走？”
那一角待着的大夫，抬手扶了扶额头，今日这是撞见的，实在让他糟心头疼，就怕让那一旁面色沉沉的王爷回头找他寻麻烦，大夫一时间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谢瑞音待着陈老夫人带来的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了王府。
已经瞧不到谢瑞音等人了。
李睦闭上眼睛，面上仍是透着滔天的怒火。
王欢欢只想等待着这一桩事，终究李睦会如何去抉择。
谢府的陈老夫人或许背地里被人拾掇了，可这王府上有两位王妃，迟早都要因为这掌家的事情惹出祸端，而这李睦，王欢欢不觉得他往后不会再被塞进来几个不能拒绝的小娘子。
王欢欢这一次，只想要当个牵扯事中的旁观者
……
李睦或许更恼谢瑞音在众人面前下了他的颜面。
郁结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下来。
王欢欢走到了李睦身旁。
将李睦的烦琐表情看在眼底，王欢欢心里有些酸疼，伸出手握住了李睦的手。
“今日这事，王爷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王欢欢冷静的语气提醒道。
李睦醒过神，呆愣看着王欢欢瑰丽明艳的面容。
很快就理解了王欢欢话语中的深意。
“无论闹得多大，我都会给你撑腰着，给你顶起一片天地。”李睦板着脸，一字一顿的承诺道。
“闹到皇上皇后那里，”王欢欢并不十分看好李睦的承诺，“他们要让你休弃我，你又能做什么？”
李睦心头刺疼。
看着王欢欢柔和的脸孔，李睦无语半晌，只能伸臂将王欢欢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今日这事情，是我没处理好。”李睦愧疚的说道。
“你后悔相信我了？”
王欢欢从李睦怀里抬起头，静静地注视着李睦的神情。
李睦摇头。
本不欲多言谈此事。
又怕王欢欢心里多想。李睦只能压低了声音，低低地说道：“我若是顺着她的话，替她做一番主，等到消了她心里头的委屈，再把这事情公正处理，当做是一场误会，也就了了。”
李睦叹息，“关心则乱。”
王欢欢笑了笑，没有多说。
……
老夫人一被人抬进马车车厢内，门帘子、窗帘子一垂落，外人都看不见了。
老夫人缓缓坐起身，眼睛之内是一片清明的光泽。
老夫人的唇角勾起一丝笑容，她眼睛转动，落向了谢瑞音。
“瑞姐儿，你今日这一招，办得很好！”老夫人笑着夸道。
谢瑞音闭上了眼睛。
缓了一会儿情绪，谢瑞音又睁开了一双清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老夫人含笑的面容，“祖母，你今日是为何要这么做？”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
“你是不是跟太子私下见面过？”老夫人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一双浑浊的眼睛里盛满了暗涌的风浪。
谢瑞音心颤抖了起来。
“太子派人来威胁我，用你的名声来威胁我呀。”老夫人叹口气，“那太子龌龊，使人来说，知道你背后有一道疤痕，腿上有一块胎记……”
瞧见谢瑞音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来……
老夫人心里疼惜，没舍得继续往下说，伸手将谢瑞音搂入怀中。
谢瑞音在老夫人怀里颤抖着，低低地哭泣着。老夫人俯拍着谢瑞音的背，安抚道：“祖母也不全是为了那太子，仅凭这句话，也不会有人去听信。祖母是从心眼里厌恶那个王欢欢，恨不得让她立刻出事。借着这次事情，太子的人也会推一波风浪，那德王要是不愿意休妻，那就等着受圣上重罚吧！”
谢瑞音不吱声。
老夫人道，“我回府上以后，得接着装病，要卧榻一年半载才好。这贴身照顾的事情，瑞姐儿要是不嫌弃，就待在祖母身边，侍奉着吧，也能在外博个美名。”
“是，祖母。”
一路祖孙二人都没有再交谈。
估摸着马车要到府上了，陈老夫人又重新躺好，谢瑞音坐在一旁照料着。
马车停在了宅门口。
路边的街坊邻里都看到陈老夫人被人慌慌张张地抬进右相府中。
被请进府的大夫们，出来以后都是摇了摇头，可见事情极为严重了。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长安城大大小小的街坊，都听说了这桩事，右相府家的面目慈和的陈老夫人去德王府探望嫡孙女，让另一个王妃叫门房拦住不说，陈老夫人上门去理论，还叫那个嚣张蛮横的王妃给教训了一顿。这下子，陈老夫人老身子骨可扛不住了，昏了过去，让谢王妃带着人给送回右相府才有地方请大夫上门看诊。
也是因为这返回右相府的路程远给耽误了，老夫人这下子病情加重，更是醒不来了。
听说进的气少，出的气多。
各种说法都在街坊之中流传。
阿天等人很快就听到了风声。
阿天等人是不放心王欢欢的，商议了一番，叫大环上门去先找大娘子探听一番事情来由。
……
大环登上门，由着林幺子给放了进门，领着去找了王欢欢。
王爷被传入宫中。
府上下人们知道这一日不平静，谁说话做事，都显得小心翼翼的。
王欢欢正在抄写着《心经》。
往日，她只在上午抄写，可见今日午间的事情一闹，王欢欢的心绪也有些被搅乱了。
一旁的容嬷嬷跟月娘守着她。
瞧见大环来了，王欢欢支开了容嬷嬷，只留了一个月娘在身边伺候着。
“今日这事儿闹得这般大，大娘子是要我们这些外边的人做些什么吗？”大环关心的问道。
“不用。”王欢欢道，“什么事都不用干涉。我只想看看，王爷会如何处置这桩事的。”
大环心下又有些糊涂了。
这事全依仗着王爷去处理，会不会太冒险了？
大环想劝上一两句，看到王欢欢脸上的表情很冷淡，眼神也一如既往的淡然自若，大环到嘴边的话溜了一圈，又咽回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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